“有意义”常常是用“精炼”的语言表达的,更高代表就是浓缩的“口号”(伟大的、激动人心的口号);而“有意思”则不仅仅是给人以感人的或幽默的等高级情感,重要的是要人去进一步领会其中的“具体”含义,给人启迪思考的具体空间。
语言仅仅是人类传情达意的一种工具。也许因为使用多了,往往被认为是“最万能”的工具。但在我看来,语言往往更为“抽象”和不准确。我是个古典音乐爱好者。可以毫不夸张地说,正是在大学时期古典音乐的熏陶,给了我一生的努力取向和喜好观——说点大话就是“价值观”或“世界观”。但要说音乐里有什么“话”?都“告诉”你什么了?什么都没有!只有那种悦耳又动心的音响,让人神魂萦绕、向往着美好、力量、伟大等等语言所表达的情感。虽然哲学教科书里也有这类词汇,但对我来说,只有音乐才能让我不知不觉中、心悦诚服地去接受这样的观念和价值取向。所以,在我看来,在古典音乐面前,任何人类的语言都是那样苍白无力。不美的音乐,也就是“没意思”的音乐,不管它“反映”(写)了什么。而最美的音乐,也是最细致、最准确的语言,往往其中所蕴含的“意义”几乎是无穷的。听听贝多芬的音乐吧,如果你被这样的音乐感动,那么你从小到老,几乎总能感受到这样的音乐中所“传达”的新意。指挥家卡拉扬就说过这样的话:贝多芬的交响曲里,永远都有新意。音乐永远都是先有“意思”,才“有意义”,而绝非相反。因此,贝多芬也曾说“音乐是比一切智慧、一切哲学更高的启示”。
大学时也读过一点点黑格尔。如果不是拜其鼎鼎大名,对其枯涩难懂的语言,我早就没兴趣读一点他的著作了。只有一点我略微读懂了,那就是他对“抽象-具体律”的阐述。人们认识问题时最容易犯的一个思考错误就是喜欢先以大的概念、以所谓“普遍”的观念来“套”、来认识新事物(尤其是对不了解、陌生的事物),因为这样比较“容易”理解,而懒得去具体调查、了解其详细。“大的概念”往往显得是“最有意义”的认识,但由此“套”到具体事物上得出的认识和结论往往就是最“没意思”的结论。黑格尔给出的正确认识事物的过程应是:先具体了解事物,再上升到概念性的认识——结论。结论的共同规律,才构成理论。理论也只是为具体了解事物的工具,而无论先前有过多少和多时髦的概念和理论,都不应先以“概念”和理论来认识具体事物。
在投资上,很多人恰恰喜欢以大的“概念”式的认识来替代具体的了解来指导投资思考。“价值投资”、“安全边际”、“风险控制”……等等,显得多么专业多么正确,但是因为缺乏对具体投资对象的深入了解和认识,往往望文生义地看待具体的投资对象,结果则是南辕北辙。
因为某某公司被很多人冠以“伟大”的企业,因此只有投资这样的企业才是“价值投资”;某某股价的市盈率不低到某值,“安全边际”就没有,不能投资;……如此这类的投资理论“有意义”,但“没意思”。
去年,某位“院士”对某药厂突然“发难”,一时间投资人不知所措。很多人对这家药厂及产品并不了解,但出于对中国的一个“普遍认识”——对于吵架的双方,即使“揭黑”的院士不好,厂家“一般”也不会清白到哪里。于是,……。
其实生活中的其他方面也是如此。“有意义、没意思”的东西充斥着我们的生活,它让生活显得厌烦、呆板;而“有意思”的东西,因为让人们必须具体地、认真的对待任何具体事务,它不仅仅容易让我们发现生活中的智慧、快乐和美感,即使现在看不出有“意义”,但将来也总会显示出让我们感动、启迪的“意义”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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